PART 2:從“林一輪”到世界冠軍
第三章 被國青隊開除,醍醐灌頂
那次軍訓回去後不久,我就代表八一隊入選了亞洲青年錦標賽[1]的中國隊參賽陣容。比賽在緬甸原來的首都仰光舉行。我記得那次比賽謝杏芳也參加了。
男單32進16的那場球,我敗在了印尼一個比我大一點的球員手裏。當時他的球確實比我打得好一點。輸球後,我一下來就被所有教練批評。他們說我在場上沒有意志品質,打不過就放棄,所以回來以後,我就被國家青年隊除名了,也就是開除。
那時候,中國青年羽毛球隊在福州集中訓練,我是同年齡那一批男單中唯一一個能去參加1998年亞洲青年錦標賽的。
我記得,賽後我來到看臺上,被所有的教練挨個批評,狠狠地批。當時的教練有陳興東和王耀平,王耀平也就是王琳(2010年世錦賽女單冠軍)的老爹。這些罵過我的人,我都記得很清楚。還有那時候的領隊任春暉老師,他們每個人挨個把我批評完,我站在那裏就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。我當時就想,完了,我的羽毛球事業完了,眼前一片漆黑。
回來的行程,是先從仰光飛到北京,然後轉機回福州。那時候還沒有手機。在從北京轉機回福州的時候,有一段時間可以休息,我就拿IC卡和八一隊的何國權教練,還有高路江主任打電話。
在電話裏我也很心虛,我就講:“這次打得不好啊。”教練跟我說:“你要有心理準備,你可能會被調整回八一隊。”當時我聽到這話,人都是木的。
這件事對當時15歲的我打擊真的很大,而且後來發生的事情讓我特別尷尬。
我回到福州以後,已經很自覺地把東西整理好,準備隨時走人。國青隊和八一隊的基地在一起,只要我拎個箱子,從這個樓走到那個樓,就從國青隊回到八一隊了。
電話裏我們教練說,反正你就等通知吧。結果回來後的第二天,國青隊通知下午開會,我就去了。我記得太清楚了,我剛坐下來,其中一個教練就跟我講:“你不用坐這兒了,你已經不是國青隊的隊員了。”我就站起來,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走出了會議室大門。是所有人哪,所有的男男女女都在那裏,我就那麼被趕出去了。
那天我特別難過,心裏太難受了。但也不是生氣,因為我沒有資格生氣,確實是我自己比賽沒打好。
也許是天性使然,自小我的骨子裏就有一股不服輸的勁。九歲那年,剛進入福建少年隊的我,便獲得了龍岩地區羽毛球比賽乙組的冠軍。年少得志,就難免輕狂,恃寵而驕,脾氣也大得很。不光是在比賽和訓練中脾氣倔、不服輸,就連生活中也是這樣。
我記得1998年有一次我代表八一隊到成都去打比賽,賽後的飯桌上,八一隊隊友、四川籍的吳勇對我開玩笑說:“你打羽毛球能拿第一,但你吃辣椒行嗎?”我一聽這話,不服輸的狂勁又上來了,說:“不就是吃辣椒嗎,照樣不會輸給你!”結果吃辣椒太多引發了急性闌尾炎,不得不做手術。這時我人還遠在四川,我讓教練不要把這個消息告訴我爸媽,免得他們擔心。最後還是吳勇的媽媽趕了300多公里路,從家裏來到醫院照顧我。
就在這時,福建省第十一屆省運會在泉州開幕了,我得趕回去代表龍岩市參賽。那次回到家鄉上杭縣醫院拆完線後,我就馬上趕回龍岩集訓,最後在泉州拿到了羽毛球男單、男團兩個冠軍,我們總教練都哭了。
事實證明,被國青隊開除的這次變故對我來講反而是件好事。回到八一隊後,我就真正意識到其實我真的什麼都不是。你條件不錯,那些人就誇你,但你沒有成績,就代表你什麼都沒有。我開始檢討自己的訓練。
被開除後的那段時間,我開始回想自己的過去。以前的我,要是某天練得很好,就特別來勁;要是練得不好,就一塌糊塗,摔球拍什麼的都來了。我還曾經因為摔球拍被停訓20天,那時的教練就沒見過這麼不服管教的隊員。
自那以後,無論是訓練還是比賽,我都認真了許多,開始懂得什麼叫真正的敬業。比賽不是你今天感覺不好,就可以隨隨便便輸掉的。
在這期間,八一隊也派我出去打了一些比如四國邀請賽、中英對抗賽這樣的小比賽。我在轉變,教練也在慢慢發現我和原來不一樣了。三個月後,有一天教練對我說:“你可以回國青隊了。”再回來後,我就特別珍惜這次機會。(待續)
註[1] 由亞洲羽毛球聯合會組織的羽毛球單項錦標賽事,19歲以下的青年選手參加。 1997年—2011年已舉辦14屆,這裏林丹參加的是第二屆比賽。他後來在2000年的第四屆亞青賽中奪得男單冠軍。
新聞網址: http://sports.sohu.com/20120906/n352472637.shtm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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