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國《東方體育日報》8月30日連載:
也許是受了父母的影響,從小我就特別好動。當我慢慢長大後,父親跟我講起,他原來讀書的時候曾是體育委員。雖然他個子不是很高,但是打排球入選過縣隊,打籃球進過校隊,另外田徑、游泳都會一點。
當然,我今天的一切也要感謝我媽。如果不是她從福州來到上杭,最後留下來紮根在上杭,今天可能就沒有我。我媽常說,只要命運有一點偏差,哪里來的“超級丹”?
我母親是家裏的長女,我還有一個舅舅、一個姨媽。1969年,外公一家作為下放幹部從福州來到上杭,那時我媽才12歲。母親在上杭一中認識了比她高一屆的父親,但兩人從沒講過一句話。直到高中畢業上山下鄉,我媽被分配到上杭縣的蘆豐公社,才發現我爸就住在她樓上。
福州來的“大小姐”突然要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,幹各種農活。春耕、夏種、秋收,每天出早工,天黑了還要加班。幹完知青點的活兒,還要幫生產隊插秧、挑穀子、割水稻。就連洗衣煮飯的水,也要大家輪流去小溪裏挑回來。最苦的時候,晚上肚子餓了卻沒東西吃。能吃上麵條就算不錯了,但麵湯裏沒有一滴油水。
父親算是生產隊的精壯勞動力,那時一天最高8個工分,能拿五毛五分錢,我爸總能拿到四毛多。像他們這樣的知識青年,第一年每個月還有政府補貼的八塊錢伙食費,第二年是四塊,到第三年就要自食其力,不再發放了。
好在三年後,知青就迎來了招工考試。那時候外公外婆已經返城回福州了。當時每家可以照顧一個孩子,母親就把這個名額主動讓給了姨媽。在那個年代,我媽算是個子高的,在籃球隊裏打的是中鋒的位置,幹農活再不濟也比年紀更小的姨媽強,所以她就那麼義無反顧地留了下來。
1978年,父親被招工去了龍岩汽車公司上杭車隊。他成了母親在上杭唯一的依靠。第二年,母親也通過考試,在上杭醫藥公司當起了營業員。那個年代的種種動盪,父母都趕上了。好在母親生性樂觀,雖然上杭距離福州近600公里,但她總覺得日子會好起來。
這中間還發生了一段插曲。為了改變命運,剛到蘆豐公社不久,母親曾動過要去參軍的念頭。當時南京部隊來要人,只有一個名額。我媽找公社書記幫忙,把年齡改大了一歲,好讓部隊領導不能以她年紀太小為由,第一輪就把她刷下來。考試的專案有定點投籃、三步上籃、俯臥撐等。結果,我媽輸在了俯臥撐這一項上。她從來不知道、也沒見過俯臥撐是什麼。而她的競爭對手以前是練體操的,在這一項上掙了不少印象分。再加上對方那時已經下鄉兩年了,我媽到底還是個高中剛畢業的小丫頭。就這麼陰差陽錯的,部隊選了別人,我媽的參軍夢沒能實現。
如今,我在部隊已經待了17年,母親的參軍夢也早已被淡忘,她反倒開始慶幸當初沒被選中。用她的話來說就是:“我要真的去南京部隊當了護士,哪裡來的‘超級丹’?”母親生在南京,長在福州,最後留在了上杭,誰能說這不是一種命運的安排呢?
也許因為是家裏老大的關係,我媽從小膽子就特別大。外公作為南下幹部來到福州後,被分配到福建省京劇團。京劇團家屬大院裏沒有別的娛樂設施,最多的就是籃球架。那會兒,學校每個班級之間常有比賽,我媽是他們班的中鋒。
福建省京劇團離西湖(福州市內的著名景觀,闢有西湖公園)很近,所以我媽從小就習水性,還進了小學游泳隊。這還不是最厲害的,到了五年級那年,她居然開始玩起了跳水。三米台、五米台、七米台……也沒什麼花哨的動作,就是像根冰棍似地紮進水裏。可那也非常了不起了,把她同學都羡慕壞了。
後來外公一家被下放到了上杭,可我媽小時候的這些“英勇”事蹟卻沒有人走茶涼。直到前幾年,還有她當年的同學從福州打電話問我媽:“那個打羽毛球的‘超級丹’是不是你兒子?”據說打電話之前,他們幾個同學怕認錯人,還事先商量了一下:“肯定就是我們班那個高秀玉(林丹母親的名字)!她小時候在七米台‘跳冰棍’,別人都不敢,就她敢跳。‘超級丹’是她兒子,肯定沒錯。”看來,我的體育細胞多少是有些淵源的。
體育也曾給我父母上山下鄉那段艱苦的日子帶去不少慰藉,直到有了我。每年上杭縣商業系統會在元旦節、婦女節、勞動節、國慶日這些節日組織活動,一拉就是十幾支隊伍,我媽自然是主力。她也總把我帶在身邊,大人們在球場上打比賽,我就在旁邊幫他們撿籃球。拔河比賽的時候,我也混在大人隊伍裏摻和一把。小的時候調皮,但大人們見到這麼個小不點,都還很喜歡。現在想來,從那時起,我就已經對各種體育活動耳濡目染了。
新聞網址: http://sports.sina.com.cn/o/2012-08-30/09096206946.shtm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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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在中國網站"京東商城"可以線上閱讀林丹的自傳, 不過內容似乎有所刪節, 像今天的內容似乎應該是收錄在第一章"上杭的童年時光"(3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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